臆想研究所

nothing

【拉郎】伊甸园

*是黄志诚x陈家桥


 




  陈家桥太不坦诚,黄志诚偶尔这么想,比起情人,他更像是黄志诚无数次在审讯室里会遇到的那种嫌疑犯,闪躲游移,拒绝给出任何有效的回应。

  这个清晨同以往的没有任何分别,在一片昏暗中他直视陈家桥的眼睛,敏锐地从里面捕捉到谎言,像是缺乏阳光的潮湿角落里缓慢滋生的青苔,黏腻冰凉。

  谜团如同伊甸园里的苹果,有使人垂涎的艳丽,亚当和夏娃总是不可避免地被引诱。

  他相信陈家桥对此再清楚不过,因为他总是制造一个又一个谜团,比如突然闯入你的生活,或是一次次突然出现、失踪,以此来换取人们最隐秘的窥探冲动。

  但黄志诚不是亚当或夏娃,他做了太多年警察,见识过太多扑朔迷离和未知叵测,早就对窥探失去兴趣,对陈家桥的追问更像是一种职业习惯,或是对信息不对等的恼怒。

  直到后来有一次陈家桥出现在警局门口,毫不遮掩地在一堆人面前去牵他的手,他躲闪着回应,回过头看见一片诧异的意味不明的目光。

  第二天上班时同僚欲言又止地看他,最后问到,“为什么?因为倪永孝吗?”

  黄志诚坦诚地看向他,“是。”

  “你不觉得这么做对一个局外人太不公平吗?”

  “没什么不公平的,陈家桥也是个骗子——”

  他突然收了声,为意识到这件事而感到些许带着错愕的愉悦。

  其实这段关系中哪有什么不对等,他和陈家桥都带着谎言编织荒诞美梦,互相欺瞒互相利用。


 



 


 

  遇见陈家桥是个不可掌控的偶然,但谎言不是。

  击毙倪永孝的那个夜晚一大帮人收工之后去了酒吧庆祝, 黄志诚理所当然地被灌了许多酒,费了许多力气从人群中挣脱,到吧台前要了一杯水。

  他就在那时遇见陈家桥,男人伸手接过一杯酒,透亮玻璃杯折射出的光线刺了黄志诚一下,他下意识地眯眼,偏过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。

  五雷轰顶,就像是枪战中子弹擦过脸侧在耳边轰然炸响,他瞪大了眼,在一片模糊的视线和昏暗的光线中想要仔细辨认那张脸。和倪永孝再相似不过的一张脸,没戴眼镜,更加年轻。最大的差别是倪永孝眉眼总是紧皱的,带着暗中窥伺的冰冷与不露声色,而面前的人眉目舒展,

  “先生盯着我干什么?”男人转过头去,对服务生说,“威士忌,给这位先生。”

  他又转过头来,对黄志诚一笑,“陈家桥。”

  事态随酒精而变得越发不可控,陈家桥扯着他的领带吻他,他向后仰去,手肘撑在吧台上的时候打翻了几个杯子。

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越拥挤的舞池,蹭着喝得醉醺醺的警队同僚的身子而过,最后撞进厕所狭小的隔间,黄志诚一把扼住陈家桥。他终于有时间去看陈家桥的双眼了,里面是迷雾,不及倪永孝使人不寒而栗,但也没有多余的真诚。

  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

  “审犯人吗阿sir?”陈家桥笑嘻嘻地问他,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,塞到他西裤后面的口袋里,又担心会掉出来似的,考虑周到地用指尖推进去了一点。

  “可以开始了吗?”


 





  陈家桥眨了眨眼,那点黏腻冰凉随之而散。

  “还不起床?你今天不用上班吗?”

  黄志诚没有回答他,于是陈家桥继续自言自语了下去,“我要出趟差,时间可能有点久……”

  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,黄志诚知道他不是出差,但他对拆穿谎言和窥探秘密毫无兴趣。他明白陈家桥是个卑劣的骗子,就如自己也是,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粉饰太平。陈家桥的一部分放不下他,但另一部分本能地背叛他;而自己在抚摸和亲吻他时,都会看见倪永孝站在被暗淡月色笼罩的小摊子前看他,带点讥讽和悲伤的眼神越过镜片,越过凝滞的空气,越过一大堆荷枪实弹的警察落在他身上,一下子灼伤了他。

  同床异梦,却甘之如饴。

  窗外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逃窜了进来,正好落在他们之间,像一道巨大的无法弥合的裂缝,陈家桥翻了个身,把后背毫不设防地展露给他。

  倪永孝绝不会这么做,即使他早就把最柔软颈侧暴露在黄志诚面前过,任由他留下任何痕迹。

  又是倪永孝,他忆起倪永孝的频率越来越高,那个眼神遥遥落在他身上,扼住他的咽喉,缠住他的四肢,他突然感到窒息,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厌倦。这是倪永孝最后的报复,他要他永远记住他,他成为了一个无解的魔咒。

  他第一次升起拆穿这个光鲜亮丽的谎言结束一切的念头。

  “我知道你不是去出差。”

  陈家桥又转过身来看他,眼里终于带上一丝诧异。

  “你该知道的,我是警察,很多事情我甚至都没有去刻意找过答案。”

  是和他最亲近、当时唯一知道陈家桥存在的同事告诉他的。

  听到他只是陈家桥众多猎物中一个的时候他不可抑制地感到恼怒,不是对陈家桥,是对那个同事。因为现在他背负了两个阴暗秘密,他的十字架重过陈家桥,这不公平。

  现在他终于卸下了十字架。

  “其实你没必要说,为了增加我的负疚感?”陈家桥这么说,“但你也有秘密,说不上谁欠谁的。”

  “对阿sir来说,说梦话的确是件很危险的事情。”

  阿努比斯在另一端放下羽毛,天平缓缓沉向另一端。他藏匿太多秘密,他的心轻过羽毛。阿努比斯看向他,用眼神宣判了他和陈家桥共谋的罪恶。

  “够了,”黄志诚忍无可忍地说,“如果互不相欠的话,那就结束这一切——”

  他抬头,正好撞上陈家桥的目光,依然是一团迷雾,恶意在潮湿角落暗里滋生。

  这是一场永远也无法结束的荒诞迷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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